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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特别节目】兴业讲堂：他们是医生，更是军人

2022-08-01 17:0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建军节

峥嵘岁月，初心不改

今天是八一建军节，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5周年的日子！

上海是一座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城市，在这里，有南京路上好八连，也有受其鼓舞，为民服务的新时代南京路上好军医！

7月31日，海军军医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上海长征医院）肾脏病科党支部书记、主任毛志国，妇产科党支部委员、副教授胡电作客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兴业讲堂》栏目，和主持人李斌以及听众朋友分享他们从军、从医的故事。

李斌：聆听信仰的声音，这里是兴业讲堂，大家周末好，我是李斌。今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5周年，上海是一座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城市，在这里有南京路上好八连，也有受其鼓舞为民服务的南京路上的好军医。在今天节目当中我们就邀请到海军军医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也就是大家非常熟知的上海长征医院的两位嘉宾，来到我们的节目当中和我们来分享一下他们的故事，给大家来分别介绍一下。首先是长征医院肾脏病科的党支部书记主任毛志国，毛主任好。

毛志国：李老师好，听众朋友大家好。

李斌：接下来这位是长征医院妇产科的党支部委员副教授胡电，胡教授好。

胡电：李老师好，听众朋友们好。

军医的初心

报效祖国

李斌：好的欢迎两位来到我们节目当中跟我们分享两位在从医从军的道路上的故事，我们先从一本书说起。前两天我得到一本书，书名就叫《医者长征》，封皮上还有一行字——新时代南京路上好军医，里面有52个短小精悍的故事讲述了长征医院从1955年建院以来的历史瞬间。

我也感受到长征医院几十年来在不同时期不同领域所展现出来的南京路上好军医的精神，先从两位从军从医的故事说起，两位是从军从医大概有多长时间？为什么会选择进入到部队来做医生的呢？毛主任先开始吧。

毛志国：好的，我是1993年考入第二军医大学，那时候应该算我的从军的开始，到研究生毕业2000年参加工作的话，到现在的话做医生已经22年，从军的话也将近30年了。当时的氛围就是鼓励大家去报效军队，报效国家。

胡电：我从军从医有30多年了，我从军的理由比较简单，因为我们在上高中的时候，大概高二的时候，那个时候正好我们国家经历了对越自卫反击战，所以那个时候你看到的就从一些诗歌从一些散文里面看到的，包括听到的那个时候就是很著名的就是《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风采》，所以从这些听到、看到的你就特别崇拜这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当时就立志一定要加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所以就这么到了部队。

李斌：两位能不能用一两句话给我们总结一下，或者说你最深的一个感受是什么？

胡电：感受最深的，觉得尽自己的努力能够把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

毛志国：尽管从军有很多的责任，有很多付出，从医同样也是，但这些经历让人生变得很丰盈，特别有意义。

军医的大上海保卫战

不放弃不抛弃一位患者

李斌：疫情期间，肾脏病科血透中心特别的忙碌，我记得当时在我们电台的节目当中也接到过不少患者的求助电话，不少患者都遇到这样的一些问题，我们长征医院来讲，您所在的肾脏病科的血透中心来讲是怎么做的？

毛志国：我们长征医院肾脏病科血透病人有550名，是上海市最大规模的单体透析中心，我们当时面临压力也特别大，我们的想法就是一个都不能少，一次都不能少。当时我们首先服务前伸，让我们的专科护士给病人做防护教育。同时组织了很多网上的咨询义诊或者直播，就各式各样的一些患者教育的活动，让我们的病人群体也让全社会的老百姓知道疫情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怎样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把疫情的损失降到最低。

上海本轮疫情期间，血透中心保质保量服务血透患者

疫情期间血透患者核酸专门通道

毛志国：到医院之后就涉及到我们医院的内部的场所管理。我们必须落实一是呼吸道传染病的管控，第二也是血型传染病的管控，叫双道管控。从这个角度去着手，我们把透析的区域流程进行了再造，让我们的血透中心又能满足避免像乙肝、丙肝这种血型传染病，也能把呼吸道传染病很好的控制下这么一些措施，包括分区分隔、空气消毒、物表消毒，人员的防护等级提升一系列措施来避免发生医疗场所内部的感染。

疫情期间血透患者专用收费通道

毛志国：为了防控疫情，我们的工作量可能是以往的两倍。而且当时要求穿大白穿二级防护下去做治疗的，医护人员行动起来就已经有点笨拙了。但是在这种防护条件下，我们还要完成很精细的医疗操作，穿刺给病人设定参数，其实这个困难是非常大的，经常是做完一个治疗，几小时下来的话，工作人员一身都是汗，全身都能拧出水来。

穿着防护服工作难度增加了，工作质量不能降低

李斌：这样一位患者做一次透析，平均这个时间是多长？

毛志国：一次标准的血透治疗在上机的时间是4小时，但是加上我们工作人员之前的消毒，中间的导引之后的消毒处理的话，工作人员我们一个流程做下来的话，基本上花上6小时左右。

李斌：这个时间很长，我还查了一下，咱们医院的血透中心是目前咱们国家唯一一个一天排四班、开展夜间长时间透析的这样的一个机构。在疫情期间也是这么做的吗？

毛志国：是的。现在上海的尿毒症病人是很多的，全国的统计数据，今年的透析的总人数已经接近100万了，所以病人越来越多，但医疗机构只有这么多，这么多病人怎么办？所以当时我们就提出一个口号，叫做用时间换空间——延长工作时间。

疫情期间夜间透析也正常进行

李斌：全天覆盖了，对于在咱们长征医院来说，咱们科室的血透中心的人员是不是也是相对来说比较多呢？

毛志国：对的，我们有60多位的工作人员是全职做血液透析的，但这个人员的配比其实跟标准配比比的话还是比较紧张，但是大家也是发扬连续作战的这么一个部队的风格，把工作要完成好要做好。

李斌：非常不容易。胡教授您所在的妇产科在疫情期间也应该不会轻松，疫情期间还是有很多的产妇新的宝宝出生等等，您在这个期间也是在常驻在医院的是吧？

胡电：我们面对的是一群特殊的群体，孕产妇是不受你控制的，她该生的时候她还得来医院，否则后果就很严重。所以我们根据规范就建立了一系列的流程。同时我们还通过电话，通过微信和这些孕产妇都建立联系，一对一的联系，她们有事可以随时找到我们，保障这些孕产妇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

疫情期间出生的新生命

胡电：还有一些有特殊情况来不了医院的孕妇，我们也是及时给予援助。曾经有一天晚上两三点我就被电话叫醒，那个时候正好是疫情最严重的时候，联系了2家医院都无法接收，长征医院是孕妇联系的第3家医院。所以联系上了以后我手机都没敢放过，就一直举着手机跟家属联系，因为孕妇是一个妊娠疤痕子宫的，你不及时的剖宫产可能就子宫破裂了，那么大人孩子都有危险。送到医院后，我们及时剖腹产，手术顺利，母子平安，这个时候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才把心放下。

保证每一个孩子顺利出生

李斌：您是妇产科的能不能讲讲在疫情期间接生过多少个新生的孩子？

胡电：疫情期间，我们大概有10多位到长征医院来的。

李斌：那个时候接生新生命跟平常可能还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胡电：对，那个时候因为都很不容易，因为来一趟又要各项检查，各项准备，包括我们手术都要到那种负压手术室。所以每次有孩子出来，大家都很激动，大家都会来看一看抱一抱。

军医的“和平方舟”

救死扶伤不分国界

李斌：去年底的时候，央视曾经播出过一部电视剧叫做《和平之舟》，这部剧改编自中国海军和平方舟号医院船13年来勇闯远洋大海，在43个国家和地区执行人道主义医疗救助任务的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两位都在和平方舟上待过，都去执行过这样的相关的任务是吧？

毛、胡：对的。

李斌：我知道胡教授参加的是我们海军2017和谐使命任务，在和平方舟上待了大概有100多天是吗？

胡电：2017“和谐使命”是我们海军和平方舟首次环西非访问，并提供一些人道主义的医疗服务。所以我们当时到了有塞拉利昂，还有吉布提、坦桑尼亚，还有刚果就大概去了一共8个国家。

李斌：据说电视剧当中还有一位妇产科的军医角色，是以您为原型的，能给我们讲讲这个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

胡电：那是在塞拉利昂，我就跟着前触分队到了当地一家叫中塞友好医院的，这是我们国家援建的医院。我们一到医院就被一位孕妇的家属就给拦住了，这位孕妇是妊娠糖尿病，因为当地条件有限，他们也没做过检查，也从来没有监控过，所以到医院去生孩子就发现血糖非常高，孕妇生了一天一夜了，还没动静，极度的疲惫，最糟糕的是孩子胎心已经不好了，已经有缺氧的表现，你如果不赶紧生出来，有可能孩子就会有问题。最绝望的时候，正好就听说我们和平方舟到那边开展医疗服务，所以家属就一直守在那里，等我们一去就希望我们救救他的孩子。

当时孕妇很疲惫，宫缩又很差，如果剖宫产大出血的几率非常高，当地是没有血库的，你一旦大出血，你可能生命就很难救过来。当时我们都没有犹豫，马上就向医院领导做了汇报，把她转到我们和平方舟进行救治，

李斌：就从地面的医院，上船？

胡电：对，然后马上就调配了各方面的力量，孕妇一上船，我们所有的绿色通道就开启了，儿科、ICU、麻醉全部都到位。但是因为我们船上也没有血库，所以全船的官兵都做好了献血的准备，就万一要大出血就献血。这个时候就有了一个小插曲，我摔了一跤，两个椎体是严重的滑脱，三个椎间盘突出，所以当时整个下肢就不能动了。

胡电：当时孕妇就在里面做术前准备，我就躺在外面推车上面，他们就给我输甘露醇，还有激素紧急处理，就先脱水止痛降压。所以等到那边麻醉好了以后，他们就给我用个腰托把腰给固定上，因为里面有钢板可以把腰直起来，再把我推在里面放到手术台边，所以就这么做了这台手术，但是手术还是很顺利的。

李斌：手术进行了多长时间？

胡电：大概几分钟孩子就出来了，孩子已经有新生儿窒息了，非常的危险。孩子出来以后我们马上就进行了新生儿窒息的复苏，当时可能只有几分钟，但是对我们来说当时觉得好像很长的时间，所以等这孩子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当时大家都非常激动，所以我们都说这就是天籁之音。

2017年，胡电教授执行和平方舟任务，带着腰伤接生宝宝

李斌：对，我听着也很激动，当时腰还好吗，虽然是短短的几分钟，但是之前腰伤的程度还是蛮大的。

胡电：对，当时是满头满身大汗，所以等着孩子出来以后平安了以后一下子就倒了。后来在船上做了一些治疗，做了一些紧急的处理，慢慢恢复过来了。当时这个事情在当地反响很大，塞拉利昂的总统也特意到了我们船上来感谢我们。我们要离开塞拉利昂的是会后，正好产妇和新生儿也出院了，所以当我们把他们送下船的时候，船下他们的海关人员、警察，码头的工作人员，包括来就诊的所有的民众全都自发的停下来就拼命鼓掌，嘴巴里面喊着 China手不停的伸着大拇指，表达对我们和平方舟，对我们中国军人的感谢。所以那一刻特别激动，也特别自豪，就觉得哪怕瘫痪了也值了。

李斌：毛主任是之后的一年，2018年登上了和平方舟号，然后去执行任务的，您当时去的是哪些国家。

毛志国：我们从巴布亚新几内亚到斐济，瓦努阿图，一路过去，汤加，还有加勒比海的一圈的国家，包括南美洲一共12个国家。

李斌：有没有一些给您印象非常深刻的片段？刚才胡教授分享了他在塞拉利昂救助母子的一段经历，您能给我们讲讲吗？

2018年，毛志国教授执行和平方舟任务

毛志国：我们第一站就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是在赤道附近这么一个国家。我们当时接诊了一个小朋友，他应该是小学这个年纪。他玩的时候把手灼伤了，灼伤了以后他是个瘢痕体质，结果他就瘢痕愈合的时候把整个右手的4个手指长到一块去了。

李斌：这种病例以前您遇到过吗？

毛志国：当时我们船上的整形外科医生进行充分的评估，小朋友当时就两个大的一个难题，第一个就是手术诊疗本身的难题，因为粘连的时间很长，整个手被瘢痕长到一块去了，分离跟重建本身难度是大的。第二点小孩按照国内的标准，他属于营养不良，个儿很小、体重也不够，其实麻醉也是个大难关。所以当时我们船上相关专家就能开会讨论怎么把这个手术能做下来，能够完成好，从麻醉保障到手术的问题到术后的一个保障。

当时我在船上是医务主任，所以我是全程的参与组织大家做这个事情，最后应该说把每个环节都考虑得很周到很细致。手术做了有3个多小时，很顺利，做完之后小朋友恢复到一个正常的手的样子。

出院以后，当地的一个媒体就采访他，小朋友对的媒体把手伸出来很骄傲的。当地的一个最大的报纸，就用小朋友伸手这个照片做一个头版的新闻，标题就是两个字，翻译过来就是感谢，我想这就是中国军医给当地人民给世界人民递上我们中国人民的一份深情厚谊。

李斌：其实这不仅仅是一个医疗的行为，我觉得这其实就是我们的一个外交，我们在这艘船上不仅仅是军人，不仅仅是医生，也是外交官。

2018年，毛志国教授执行和平方舟任务

毛志国：我还想到一个例子，当时我们应该是在斐济，也是在太平洋岛上一个小国家，当时是一个三胞胎，三胞胎小姑娘，她妈妈带她做一些常规的儿保的一些教育，一些随访，小朋友也是很活泼，就诊也很顺利，当时我们的海上医院的门诊部的护士长，也就是我的同事是肾脏病科的护士长陈静，她就从工作台下面掏出一盒玩具，给三个小朋友一人送了一个中国的熊猫，小朋友看完病很高兴，蹦蹦跳跳的抱着熊猫就下去了。她妈妈带了三个小姑娘抱着三个熊猫从码头一路走出去，一路就被人围观，被人看，被人去拍照去合影。那个场景我印象也很深刻，我觉得这就是中国的文化，中国的理念的一个传播跟传递，中国的善意的一个传递。

军医的难以两全

最对不起的是家人

李斌：我一直也在看毛主任的微博，我甚至还看到您自己还设立了一个微博话题，叫“毛医生的新征途”，新征途是什么意思？跟我们讲是讲您现在在做的一些新的一些研究课题研究吗？还是什么？

毛志国：“毛医生的新征途”其实当时有两个方面的考虑，一个方面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们是希望把一些前期研究的工作基础把它转化成为临床上能直接用于病人上的一些的治疗。第二个含义是作为一个科室主任，希望带着我的团队迈上一个新的台阶，踏下了一个新的征途。

李斌：胡教授的微信签名，我注意到是阳光天使。当年汶川地震地震的时候，您也在灾区进行医疗救助，也接生了很多的地震当中诞生小生命，也抢救了很多小生命。而且胡教授我做过功课的，您的爱人也是军人是吧？

胡电：对

李斌：两位都是军人，都是医生。军人家庭又同时是医生家庭对于家庭的照顾，特别是对于孩子的照顾，怎么做一个平衡？

胡电：作为医生和军人，职业和身份让我们无法做到两全，所以说对病人来说我们可以问心无愧，因为我们努力做到我们能做到的最好，但是对家庭对孩子我们总是有一丝歉意，因为工作所致，所以我们就错失了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很多重要时刻。不光是我了，我们身边的同事都是这样的，我记得汶川地震那一年，那时候我孩子上二年级，她在电话里和我说，妈妈我把这个超市里面所有的方便面都吃了一遍，当时她是很高兴，我们旁边所有的医疗队员队全掉眼泪了，因为我们医疗队，所有人都是抛家别子的去抗震前线，不能两全的时候就只能舍小家，但是我们从未后悔，因为我们是医生，因为我们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