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滤镜”,音综何去何从
记者 张向阳
实习生 陈佳佳 济南报道
近日,Live挑战类节目《百分百歌手》推出幕后纪录片,真实再现团队从零打造音综的艰难过程。作为一档“不假唱、不修音、不重来”的小体量综艺,节目在制作之初便引起网友广泛关注,收获免费“云监工”。然而,该综艺播出至今,市场反馈平平。爆款难产的当下,不修音的音乐综艺节目是否还有生存空间?没有后期加工效果,歌手们不加粉饰的真实现场还能否打动人心?
“音乐+”赋能热梗更出圈
自《时光音乐会》《最美中轴线》《一路唱响》等音综相继出炉,交流、治愈成为不少唱演节目的主线。以美好慢生活为中心向外发散的“音乐+旅游”“音乐+文化”“音乐+交友”等综艺新套路频频出圈,代替竞技性音综升级为观众喜爱的视听新宠。在百花齐放的音综市场里,乱花迷人眼,“音乐+”的各式混搭屡试不爽,但与此同时,也可能会让人迷失音乐本身的魅力。近日播出的《音你而来》召集张碧晨、潘玮柏、武艺、小鬼等7位音乐人,让他们以户外结伴旅游的方式体验当地文化,寻觅生活知己,堪称歌手版《向往的生活》。结合热门“搭子文化”,节目细致描述艺人们每天的出游日常,像是一场针对音乐人的社交实验。
这样“综”大于“音”的节目趣味性十足,却让不少慕名而来的音乐爱好者感到失望。两期节目近3个小时,观众等到最后才能看到四首歌的汇报表演,总体上演唱时间不到30分钟,占比不到节目的六分之一,部分网友直呼“浪费一众好歌手”。
在音综可联动范围越来越广的同时,留给音乐本身的地盘似乎越来越小。有时,真人秀部分比精彩纷呈的现场表演更容易出圈。日前完结的口碑音综《声生不息·家年华》中,“洗杯子三人组”成为热梗,频频成为网络话题主角。正在播出的老牌音综《乘风2024》中,不乏“百万修音师也救不回来”的舞台表现。对于节目组而言,实力并不是最重要的。音乐只是召集姐姐们的契机,专业舞台则是各色艺人展露自我态度的秀场,节目最大的看点在于塑造自在、自信、自洽的女性群像,在《乘风2024》中,音乐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滤镜”难摘 不修音陷困境
比起“百万调音师”精修的歌手舞台,主打真枪实干的《百分百歌手》,无异于残忍的“生图直出”。关掉“美颜”,直面瑕疵,歌手以及制作团队的选择令人钦佩。然而,“百分百开麦,实打实真唱”的呈现意味着不可避免的失误。节目中,歌手精心准备的表演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被回看,许多舞台成为观众猎奇心态主导下的一次性舞台。这也注定了“不修音节目”有着与生俱来的困境:表演观赏性不足,就无法和完美的修音节目竞争观众；没有观众愿意观看,就不会有继续生存的市场价值。《舞台2023》首播时曾因为过于明显的修音引起争议,然而,当参赛选手主动放出未修音版本时,大多数观众却无法接受真实的声音。因为,节目中原本观赏性十足、令人惊艳的唱跳舞台充满了“人”的瑕疵,失去了“偶像”的魅力。
回顾不少竞技综艺的总决赛直播,我们总能找到“幻想破灭”的滑稽瞬间。不管是古早选秀《快乐女声》,还是实力唱将云集的《歌手》总决赛直播,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的真实人声,总能让屏幕前听惯“技术加工”的我们大吃一惊。由此可见,不修音节目从来不是一个造神的舞台,也不适合分享二传。网络声量沸腾,平台热度一般,《百分百歌手》的播出效果可以预见。有趣的是,《百分百歌手》前身《百分百开麦》的参与嘉宾多为唱跳歌手。有实力争议的偶像艺人愿意找机会证明自己无可厚非,然而《百分百歌手》参与的嘉宾多为没有争议的实力派歌手。主动参与这档打破“滤镜”的音综,对他们来说似乎得不偿失。该节目导演羊羊羊在接受采访时戏言,很多歌手都是苦于没有机会,只能来上这个节目。
竞技回归 Live魅力仍在
近年来,随着演唱会假唱等风波争议不断,观众对于开麦、修音的关注越来越多,《明日之子》《快乐女声》《快乐男声》等直播选秀魅力再现。不少观众在怀旧中掀起一股“考古热”。古早画面中,选手们青涩的面孔真挚纯粹,歌声因为瑕疵而更显鲜活。修音作为时代发展下不断进步的后期技术,应该是为歌者锦上添花的工具,而不是掩盖真实水平的遮羞布。比起纠结幕后专业修音人士技术性的是与非,更多观众只是想听到歌手真实的现场表现,体验音乐纯粹动人的Live魅力。
如今,很多紧跟潮流的音综也在极力打造“Live”感,通过互动感染荧幕前的观众。“综N代”《我想和你唱5》通过双向奔赴的合唱点燃节目氛围,温情不变；刚刚收官的音综《十七号音乐仓库》场景再现Livehouse,让音乐走进生活日常；王牌竞技综艺《歌手》宣布回归,录制形式引发网友热烈讨论……导演羊羊羊在采访中透露,《百分百歌手》第二季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做全开麦、不修音的节目。经过亲身体验,曾经有过希冀的他不得不感叹:“市场不需要这样的节目。”而音综不修音,就像看惯美颜后再去看素颜照片一样残酷。不修音的音乐综艺节目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真实性和艺术性如何平衡?这些问题仍需被解答。音综大IP《歌手》的回归能否为国产音乐节目引来活水,我们仍抱有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