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我的梦中没有河流

文丨曹旭

我是多梦的，神经质的，春光冬雪，秋夜夏月。梦到过东北的异国，那些过旧的黑色木质的电线杆，高耸的悬崖和山岭；也梦到过冥界，一座座焚化尸体的场庙，那里村镇一样的墓堆，那些走来走去，送葬的不曾相识之人。还梦到过似乎陌生的旧宅，那里有我忙碌的亲人背影，在瓦屋朝东并未见过的门扉，默默无声的走进走出，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于斯记过《地狱三天》之类的梦境。甚至还梦到过，在五彩的天空中飞翔，俯瞰绿山湖泊，远方丛林如墨。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梦到过河流。

河之流，多么美好的灵性物象，她的色彩是绿色的，又是蓝色的，是弥漫着轻纱样之雾的，她的堤岸是柳林掩映的，即使修葺为行车的朱红色道路，栽培秀木的，毋需再去更远遥迢的野河。这里的蓬勃野草，其间的钓客独叟，孤独中年；这里的情人相依，斯为盛开的芦花雪白，摇曳的花丛下游弋的水禽。多么动心的原处之所，可以驻足关注的郊西河岸。那是我亿万年前河岸的警觉和眺望，那是我五十年岸舍筑起的风花雪月和天伦相守。但是，我从来没有梦到过河流。

日有所思，岁有所过，夜有所梦的，我却从未梦到过河流。我曾经在河岸读书，在绿荫可眠清风殷勤的河畔读书，在秋水远去石桥依稀的岸边阅读；我曾经在那里习武，在矮树森森旭日初照的凉亭打拳，在鸟鸣嘤嘤蝉声殷切的仲夏站桩；我在那里独倚凭栏，素水长天，梦幻少年，以为可以入怀，能够赴约期间；我的青青之水，我的秋冬成年。但是我却，我却从来没有梦到过河流。

河流，环绕着我生长故乡的河流。也许我的生活已浸润其中，我已然在时间的长河之里，我的思潮于其结伴而去而来而在，我的文字既是水滴浪花那水流，我的生命是血脉一样涌动的长河，一周一岁，一岁一周，长长涌流；我，即是长长的河流。

长长的河流，岸边是我的母亲的坟墓，在远远的西郊；岸边是我的少年的祭奠，在远远的霸陵河畔。我的河岸，也是我的故园，那魏武千年的运粮河水，在居所的百步之遥。也许，也许我不仅是河流，我还是承载着亲人的一叶小舟，承载着梦想的水中落叶。我的现实我的梦，梦里梦外，已是淙淙的水流 。

☆ 作者简介：曹旭，河南省许昌市魏都区教师进修学校干部，笔名陈草旭变，近年来有数百篇散文、小说见散文在线、红袖添香、古榕树下、凯迪社区等文学网站，合著有人物传记《那年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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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