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岁月的馈赠
■李仲 董伟
读罢作家王凯的长篇小说《上尉的四季》（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似乎跟随作者在戈壁滩上的军营里走了一遭，认识了一个个年轻的军人，感受到了军队改革重塑过程中发生的积极变化。
小说讲述的故事并不复杂。在北京某机关帮助工作的上尉马小光，本以为能留在大机关展示自己的才华，但他的愿望没能实现，他又从机关回到了原单位。小说看似按情节发展的时序，分为冬、春、夏、秋四章，实则契合了马小光心路历程的发展与变化脉络。
在寒冷的冬天，马小光从北京回到戈壁滩，梦想、希望、爱情、期盼都破碎了。在收获成熟的秋天，马小光带领战士们保障部队演训，除了爱情，一切又悄然充盈心间，当年那个生龙活虎的马小光又回来了。小说这样的结局充满了希望与阳光，强军之路上基层官兵前行的步履清晰地印刻在莽莽苍苍的戈壁滩，映衬出新时代部队官兵的精气神。
时代背景下的军人视角是这部小说的特色之一。细微平常的茫然、困顿和沮丧让读者感同身受，没有惊心动魄的大开大合却更能打动读者。
书籍的装帧为该书营造了暖暖的氛围，但作者的笔触却是出人意料的冷峻，没有随着四季的变化而色彩纷呈。现实中的马小光是汽车连指导员，回忆中的马小光是机关干事，而那个漂亮的女朋友也只能留在了回忆中。现实与回忆两条线的叠加和渗透，不断强化了落差，每一次马小光想要向上攀登，都是很难逾越的一道坎。现实工作中的一个个矛盾、障碍，更是让马小光心烦气躁，举步维艰。书中结尾有一段文字：“你不可能知道哪一颗好运气的弹丸会击中目标，也可能整个波次的射击结束后也不会有任何一发炮弹命中，你唯一能确信的是，所有弹丸都在进行着一次义无反顾的飞行。”这似乎就是走过了四季的马小光人生征程的缩影：经受住了种种矛盾困难的摔打和考验，他勇于做出了忠于内心的正确选择。
冷峻笔触下的马小光蕴含着复杂的情感，会让读者五味杂陈，但掩卷沉思细细品味，又能在冷峻中感受到丝丝温热。这一人物塑造体现了作者对基层部队的深刻了解和独特的文学表达。
一定意义上，一部小说立意的高下是其价值的重要体现。在这方面，《上尉的四季》值得称道。
马小光面对的许多问题，也是部队建设中必须解决的问题。从这方面说，马小光应该感谢纪律的力量托住了下坠的他，进而唤回了他的初心。马小光在待人处事上有自己的底线。所以，在推不掉的工作、躲不开的矛盾中，他不断历练成长，逐渐赢得了大多数人的信任，也收获了振作自己的力量。老兵米天宝感受到了马小光的正直与善良，即使离开了部队，仍然能够在关键时刻召必回。新兵小张想去特种部队燃烧青春，马小光给予了充分理解，并帮助他参加了特种兵集训。
马小光与连长周俊涛之间的矛盾冲突，则源于另一个人物形象梁壮壮。梁壮壮各方面都表现一般，但连长周俊涛对他的庇护又让马小光无可奈何。这样的兵迟早要出事。果然，马小光的担心变成了现实，梁壮壮驾车出事故并私下换车隐匿不报被马小光发现。面对周俊涛维护连队名誉、避免追责、没有造成后果等说辞，马小光最终妥协了。直至邱海青撞车让老兵任永富“顶包”，这件事实实在在警醒了他。尽管邱海青是帮助过自己的好朋友，马小光还是如实向上级汇报了此事，这也导致包括他自己在内的相关人员受到纪律处分。
这个结局并非马小光没有预料，只是他已经有了直面错误的勇气。这勇气，来自他内心的良知，更来自他认知上的突破。
马小光的四季故事始于冬止于秋，但真实丰满的现实写照又给了我们无限的期待，涅槃重生的马小光及其战友还会有怎样的故事？一切故事都是岁月的馈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