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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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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鹰捉小鸡
——老游戏系列之八
□ 杨吉元
阅读数:1868 本文字数:2011
物质是匮乏的,但并不影响我们快乐地生活着。我们到游戏中寻找快乐,从游戏中收获快乐。那时,除了个体游戏之外,集体性的游戏也有很多,如拔河、挤油渣、击鼓传花等。“老鹰捉小鸡”便是少年游戏中颇为好玩的一种。
老鹰是一种肉食性猛禽,两翼发达,性情凶猛,以鸟、鼠和其他小型动物为食,多栖息于山林或平原地带,常在近山区的高空翱翔。小时候,我们常常会发现老鹰展翅盘旋于蓝色的天空中,突然,它似乎发现了什么,从高空俯冲下来,直达地面,疾速地攫住一只小鸡,然后轻拍翅翼,离开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小孩不听话,闹哭,大人往往一脸严肃地吓唬道:“还哭,老鹰来了。”于是,孩子便在惊恐中立马停止了哭闹。在孩子们看来,老鹰就如同虎狼一样,是一种让人害怕的凶猛禽类。
鸡是人们再熟悉不过的一种家禽,古人认为,鸡有“文、武、勇、仁、信”等“五德”,其中对“勇”和“仁”二德的解释是这样的:“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见汉·韩婴《韩诗外传》)
于是,有草根游戏设计者,便由鹰的习性和鸡的品格,精心设计了一款为大众所喜爱的“老鹰捉小鸡”游戏。
游戏的结构方式是这样的:一个人扮演凶猛的“老鹰”,其目的是为了猎取小鸡;一个人扮演勇敢的“鸡妈妈”,其目的是为了庇护自己的孩子;其他人则扮演仁厚的“鸡仔”,它们希望得到鸡妈妈的保护。
受地方文化的影响,同一性质的游戏,在不同区域,往往有着不同的称谓,也有着不同的象征事物,这种象征事物,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人或鬼怪。不知何因,我们老家不称这个游戏叫“老鹰捉小鸡”,而称之为“卖羊”。一人扮演“买羊者”,另有一人当排头扮演“羊倌”,其余人则扮演“小羊”。但不管哪种形式,“老鹰捉小鸡”游戏都有一个共同的典型构造,那就是由“袭击者——庇护者——被庇护者”这三个要素构成。
选择一片开阔平坦的场地,大家聚集在一起,以“丁咚乓”或者“手心手背”的形式,将所有参与者分类定出老鹰、鸡妈妈和小鸡等角色。
游戏正式开始了。一人扮作老鹰,有时还会让老鹰戴上一顶帽子,以示区别。老鹰站在母鸡对面,虎视眈眈,做捉小鸡姿势。一人扮作鸡妈妈,和老鹰相对而立,与之正面形成一种对峙抗衡的态势,展开双手,随时挡住老鹰的俯冲和捕捉,庇护住身后的小鸡。其余的充当小鸡,跟在鸡妈妈身后,排成纵队,第一个小鸡抱住鸡妈妈的腰,后面的小鸡一个挨着一个,也同样紧紧抱住腰部,或者攥紧前者的衣服,整个队伍如同一条逶迤弯曲的小龙。
“开始了——”老鹰一声令下,发起了第一轮进攻。老鹰见鸡妈妈个头不大,于是采取正面强攻的方法,希望快速拿下战斗,便向小鸡猛扑过去,与之正对面的鸡妈妈,则如同足球守门员一般,展开双手、双脚乃至整个身体筑起一道屏障,不给老鹰以碰触小鸡的机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老鹰见鸡妈妈左右翼留出空间,老鹰便想来个突袭,从底盘突破,但还是被鸡妈妈识破诡计,保护住了小鸡。老鹰有些气馁,但求胜心切,便跳跃一步,伺机从鸡妈妈的左侧进攻,鸡妈妈便也朝左跳跃,同样伸出双手做护卫状;老鹰又改变方向朝右进攻,鸡妈妈便也朝右闪跳,成功阻击了老鹰的攻击。如此扑扑闪闪,左冲右突,老鹰总是捉不到小鸡。这时,老鹰又灵机一动,来了个声东击西,先是斜着身子向左迈了一小步,待鸡妈妈急忙向左闪跳那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老鹰突然收住脚步,立马向右扑去。只是鸡妈妈太灵活了,也立刻反应过来,老鹰终究没能捉住小鸡。
当下,鸡妈妈责任最为重大,她要庇护自己身后一队嗷嗷待哺的小鸡。一方面,她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从容应对老鹰强有力的攻击;另一方面,又必须具备快速反应的能力,准确判断老鹰下一步可能采取的进攻方式,从而及时采取相对应的策略。她猫着腰,眼睛发出警惕的光,展开双翼,灵活地变换着身姿,口中还不断地提醒着后面的小鸡:“快,左边;快,右边。”鸡妈妈气喘吁吁,满脸是汗。
小鸡最是无奈,甚至显得有些可怜。因为他们还小,没有进攻的能力;他们非常柔弱,必须保护好自己,防止老鹰的侵害。小鸡随着老鹰忽左忽右、忽东忽西的进攻,还有鸡妈妈大声的提醒,不停地变换着位置和方向,那列纵队也随之做出没有规则的蛇形摆动。惊险时刻,不断地从队伍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按照规则,如果有人被老鹰捉住,或者躲闪时队伍乱套,有人绊倒或脱伍,那么此人便告失败,换个角色去扮演老鹰。从运动的角度来说,扮演老鹰更有主动权,更具挑战性。有意思的是,任何人都不愿意去扮演老鹰。从游戏设计的角度来看,失败者才能去扮演老鹰,那么谁愿意做一个失败者呢?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来看,那是一个鹰击长空、雄鹰展翅的年代,虽然老鹰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但每一个少年,谁又愿意去做伤害弱者的邪恶老鹰呢?游戏的快乐、神奇和奥妙也就在于此。
不知道何人所作,有一首《老鹰抓小鸡》的儿歌非常形象地描绘了这个游戏的生动场景:
老鹰抓小鸡/老鹰跑东又跑西/小鸡跟着母鸡跑呀/躲过来又躲过去。
老鹰抓小鸡/老鹰累得直喘气/老鹰抓鸡抓不着呀/小鸡团结得胜利。